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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我說自己不看電視,總會引來好大一陣驚呼「哇妳是不是連看電視都沒時間」「不看電視妳要幹麻?」「回家開電視轉啊轉不是很正常嗎?」之類等等。說完全不看是誇張了點,只是不主動按下power on。最高紀錄是R1在宜蘭,電視遙控器被收在抽屜裡整整三個月。主要消息來源仍是網路與報紙,尤其後者。也許老派,但總覺得紙面上的文字 – 尤其一天只一回 – 深思熟慮細嚼慢嚥過,而非粗糙的事件報導(甚或錯誤率頗高),更能呈現出媒體/媒體人的觀點,留下的比一閃而逝的聲音畫面要多(那些乏味的單調的重複的跑馬燈與畫面與所謂報導只能用可怕來形容)。 

     雖說不開電視,別人按開的電視倒也加減看。二月攪和在宜蘭開刀房,電視是休息室永恆的話題提供者。提到最近最熱門的八卦話題,陳冠希自拍照系列大概包辦所有民調榜首。事件好像是上月底就有,但是這陣子連電視新聞都強力放送,才約莫知道事件輪廓,才知道原來健身房那半張牆海報寫「鍾欣桐」的就是阿嬌,而且依舊分不出阿sa與她。 

    隨著一波波私密照外流,新聞每天變化標題;每天使用網路超過一小時以上的人,信箱裡九成五有相關轉寄照片;香港警方大規模動作甚至還引起網民不滿差別待遇上街遊行。想來香港狗仔此時人仰馬翻,兵分多路包抄各家女星,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台灣媒體似乎較事件初期收斂些,已將「淫照」這類聳動字眼改為「不雅照」,也避免將相關畫面直接呈現註一;反之香港媒體窮追猛打至極,連「柏芝跪求霆鋒」註二都出來了,東方新地的記者是在他家臥底當阿嫂嗎? 

     面對這個新聞,盡覺得心疼。姑且不論陳冠希這個愛自拍的行為有無違常,最起碼,是不犯法。兩情相悅想留下點紀念,刺青可得痛快打上好多次雷射,照片按個delete鍵就消失,礙著誰啦?問題是……女人,妳怎麼會傻到留下這些照片?當下真信了情比金堅天長地久嗎(被下藥灌酒則另當別論)?

     好奇心人人皆有,但我始終不捨也不願去找照片來「品評」一番。很多人批評香港警方因為名人所以執法過當,這點也許不假,法律層面的細節我也不懂。但出於金錢交易銀貨兩訖的拍攝,相比僅為私人目的供少數人狎玩的照片,就算都充滿性意味讓人心癢難熬,出發點可是大大不同。眾家女星是美麗無雙,但在網路世界上,性愛圖片多到瀏覽不完,環肥燕瘦各色佳麗口味均備,要多美艷鹹濕有多美艷鹹濕。若非主角們是港台知名藝人,大眾會這麼熱烈麼?尤其散佈這波照片的主犯深諳大眾心理,逐步挑高媒體及網民的期待,助長傳播。說穿了,只是普羅大眾消費名人的心理罷了。

 芭黎斯希爾頓,璩美鳳的性愛光碟,都是類似的例子。又不是專業影片,引起熱烈迴響的原因無它: 大眾從其中獲得偷窺與破壞的快感。不管大叔大嬸醫生空姐,高興拍自己男歡女愛畫面作為紀念還是檢討,誰管的著?如果對街其貌不揚的中年夫婦興沖沖拿自家性愛光碟跟鄰居分享,八成會挨罵「變態」「無聊」。但是當這行為變成私底下的共識,檯面下的流傳,人們反而有了另類刺激。試想,隔壁住戶神秘的拿了光碟給你,說「這是對街那對中年夫婦的…嘻嘻嘻…你看了就知道,可大膽著咧!」狀況就完全不一樣;若是平常看這中年夫婦不爽還是眼紅,更得了解一下光碟內容啦。是啊,這些有名/有錢/有勢的人剝掉錦衣玉袍之後,和我們一樣,都會吃飯喝水洗澡大便做愛,「沒有什麼不同」。

    這整起事件惹的大眾心癢難熬,警方雞飛狗跳,狗仔日以繼夜焚膏繼晷挖消息。名人是大眾與媒體創造出來,同時我們也無止盡的消費/消耗他們,但是這樣的消費其實建築在他人極大的痛苦之上。試想,如果你自己和前任男/女友的親密照變成電子信箱裡的轉寄信件,誰能受的了?更甚者,在所謂「抽絲剝繭」的報導過程中(媒體極愛這四字),除了那些殘酷的偷窺的快感,大眾能獲得什麼?如果新聞報導受虐兒童或者動物能引起憐憫,血腥暴力及殘酷畫面要被禁止,為何刺探與剝削他人隱私造成心理痛苦會被允許?媒體報導至今,連命理學角度都要重複頌揚,卻不見絲毫同情,甚至從執法者角度的觀察都沒有。整個社會消費的,閒瞌牙的,討論的謾罵的,僅僅是他人的痛苦,而且絲毫不帶關懷,十分可怕。媒體反應大眾的品味,我們的程度僅止於此麼?

     今日中國時報有篇社論,徐尚懿執筆的「人人都是陳冠希」,深得我心。世界各角落發生很多事情,雲門舞集八里練舞場大火,美國總統選舉的超級星期二(整個機制我還是沒搞清楚),東帝汶政變對其他國家的影響……大太陽底下有更多跟全球化社會有關的事情,陳冠希關起門來愛怎麼搞,干妳我什麼事?

 註一: 才剛打完這段字,今天(2/12)中國時報娛樂頭版就刊了一張阿嬌與陳冠希的照片,非常兒童不宜,堂而皇之擺在首頁,頓時讓人氣餒。

 註二: 實在不知這篇報導的真實性。不過,若我是謝霆鋒的公關經理,必大力勸他出來挺柏芝,「就算過往糊塗,現在她是我的妻子,小孩的媽,我支持她到底」之類的,就像台灣許多鬧緋聞的政治人物之妻。此舉有助於謝霆鋒及謝家之形象,狗仔與謝家雙贏,柏芝臉上也不至於太難看。日後再發表「兩人理念不和而分手」不遲。

 註三:阿嬌站出來講話,看似堅強,讓人佩服。這讓我想到數年前劉嘉玲裸照事件,當時好多演藝圈人士相挺,這次倒沒人公開喊話?但我忍不住還是想碎碎念: 陳冠希啊陳冠希,你一天不出來說話,事情不會平息的啊~~ 別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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