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此時此刻我該在墾丁的。
早在一個月前預支本週末不值班，興沖沖準備去墾丁上潛水課。沒想到，因為醫院評鑑預評，臨時通告全院週六必須正常上班，不克出席者必須當面向副座說明。
「副座我一個月前就約好不值班約好朋友約好潛水教練還有高鐵車票跟租車要去墾丁潛水的啊！
註一」當然，在醫院評鑑面前，這一點也不成理由，即便淚眼汪汪。「下次再補償你們囉。」副座很努力的在講理之後想要安慰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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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自己與生死斡旋有點過頭，但是值班這件事情總是永遠令人膽戰心驚，賤命住院醫師永遠也不知道急診會塞給你什麼病人。不僅是真的狀況不好的病人﹔態度不佳的家屬，實在沒有住院必要的患者，搞不清楚事情的看護等等，通通有可能變成攪亂一夜好眠的兇手。旺旺跟鳳梨是賤命住院醫師禁忌早已不稀奇，有人聲稱冰鎮紅茶可安穩軍心，總之，大家多少都有點值班禁忌。對林小安而言，值班最大的禁忌就是別人問說「今天看妳值班蠻順的嘛～」，這簡直是地獄來的詛咒，佛曰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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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這一行的人都命賤，註定壓榨私人時間至極。親朋好友想會上一會都要跟排住院開刀流程一樣：久遠前就說好某某日要來開刀，如果沒有健保床那兩人房也沒關係；就當人家想說那趁開刀前把很多事情處理處理，助理就打來說「難得有健保床唷，今天晚上不來就沒有了很多人在搶可能會到下個月」，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拋下所有事務衝來住院；開刀那天主治醫師才不只這一台，於是你吊著點滴餓的頭昏眼花頻頻詢問護理人員啥時輪到你，想說其他病友可能生死關頭於是不敢理直氣壯，坐在病房裡煩惱沒辦完的公事心慌意亂，最後想說天哪都傍晚五點怎樣都不會開刀的吧吃口牛肉麵解饞只有一口，偏偏開刀房就是要接你，偏偏你吃了東西不能麻醉！大夥苦著臉說「那你只好等下次了」，於是再來一次餓肚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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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一年一度全台各地外科醫師進香拜拜的時候了！外科醫學會於周末展開！因為老闆是好人，所以給我機會去現場報個文章見見世面……當然不是報給全台外科醫師聽。現場依各次專科分了許多會場，大家可以依自己興趣跟議程各自參與。本來是當一般morning meeting在報的心態，結果跟老闆預報預報，反而緊張起來，前晚還在家裡特訓，哈。
高興不是花錢(年費還有高鐵車票錢)換分數(外專考試以及倫理學分積分)，重點是，這次年會在高雄榮總啊！！那可是我青春年少歡樂的intern生涯所在地呢！！從一下高鐵就好興奮，感覺好像返鄉一樣。止不住的微笑，止不住的前瞻後望，直到高榮的街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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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落孫山了啊。知識不如人。
早上知道消息就頗難過，一度眼眶泛紅泛紅。下午學長順口一問結果就再也忍耐不住，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嚇的總醫師跟R4胡言亂語想辦法安慰。
哭一哭好多了就是。
謝謝考試前的很多人，PS的老師們，大師兄二師兄，小賢石頭，不管是鼓勵或是考情都很受用；宜蘭的財V婉V忍受我的考前neurosis碎碎念；Wade幫忙看自傳；范專業的心理諮商;還有同事學長學弟妹的簡訊留言加油……
放榜之後，突然覺得自己還算不惹人厭。竟然有這麼多人關心，有提建議給出路，有約陪吃飯看電影，害我又想掉眼淚了。
感激所有人為我做的一切。關於下一步，且讓我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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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這個一月過的非常非常忙。
11天值班是基本盤，一點也不意外；因為科內有人休假，月底cover兩主治醫師，總共18個病人，這也在負擔量之內；但是本來三人分擔的值班，在一人休假的期間變成兩天一班，293031連三天出現free flap刀；怕被主任電，meeting常心跳飆上100，每次都要熬夜唸書先……連串下來讓我對自己的intern大夫十分抱歉，簡直像在abuse她一樣，把換藥跟病歷都塞在她頭上，敝人也分身乏術幫不上忙啊～～最後幾天每天睡四小時咖啡以兩杯起跳，真是爆炸。
應該是因為工作以外的事情。月初的週末用在ACLS執照，還趕場參加死黨婚禮；接下來是好幾科忘年會，因為是其中一場主持人，還得花時間前置作業，甚至加上慶功宴，這又花掉好幾個晚上……這些似乎有趣的事件，感覺份量比值班還重，因此有種＂這個月很像值了25天班一樣……＂的feel！
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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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台北非常好醫院將call機進化成phs之後，就養成了「聽到鈴聲立刻驚醒接電話」的反射動作。昨晚值班，迷糊中聽到電話響起，眼睛還沒睜開就抓住電話講起來…
「請問是林小安大夫嗎？」一個女聲問道。
「是，請說。」我眼睛還是沒睜開。
「請問…妳是林小安本人嗎？」
「是，我就是，有什麼事情嗎？」很多人看到名字以為我是男生，早就習慣。
「喔…那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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墾丁行之前，十萬火急的跑去找了間離家近風評好的婦產科掛號
註一去。原因無它，生怕大姨媽在水中來訪，小時候「寰宇搜奇」告訴我們，水裡面的肉食性動物多靠血腥味來尋獵，再怎麼說也不希望第一次潛水就被攻擊；就算墾丁沒鯊魚想吃我，海邊那兒找地方換生理用品啊？吃個藥緩緩好朋友絕對是當務之急。
認真的回想自己的生理週期，不得不承認something wrong，號稱健康寶寶的我，以往都是準26~28天的cycle，很少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找棉棉。近半年以還雖然還是規則，週期卻降到三週……有夠不方便的啊！每三個禮拜就要麻煩一次！難得有機會抽空看醫生，趕緊一次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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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ICU班的福，今天是我半年以來，第一次睡到自然醒啊~~~~~~
更正確的說，這是半年以來，第一次不用設鬧鐘，第一次不需要在六點十來分，甚至五點多爬起床。明明八點多就醒了，硬是要一直賴床一直賴床，滾到十點多些才離開被窩。
其實，八點多醒來時，還覺得有點震驚「什麼，累積半年的疲勞，不能讓我一口氣睡到十點嗎？」突然很可以體驗某CR學長說過的「我年休第一天，九點就起來了。因為太久沒有睡這麼長，腰好酸……」
白塔的外科住院醫師不只耐操，根本就是命賤，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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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知道是表示創造力豐富還是貧乏的夢欸。
在夢裡我既是哈利波特又是旁觀者。話說佛地魔下了戰帖給霍格華茲，說要連續殺害七名學生，最後輪到哈利先生。哈利得知這個消息，心頭百轉千迴，想說對決這一天就要來了！無論如何不能犧牲其他無辜的同學。此時的哈利翻開相簿，過去種種一一浮現如同ppt檔自動播放，像是魁地奇球隊的大家……
穿著像是英國在世界盃足球賽那樣好看的藍白球衣，但是在打排球，而且哈利波特還是豬哥亮髮型。(還好這一段沒有持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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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e on table，指在手術進行中病人死亡。
80歲有高血壓心臟病糖尿病的爺爺，早上開始胸痛，在外院診斷為升主動脈瓣剝離，這是有立即生命危險的狀況，馬上轉到本院緊急手術。學長非常俐落的迅速打開胸骨，心包膜裡已積了血，主動脈看起來又硬又淤青，才剛剛開始走心肺機，瞬間，主動脈就因為剝離壓力太大破了；接著是周邊動脈壓下降，右腦灌流下降……總之，剝離的速度太快，連冠狀動脈都斷了。主治醫師審慎檢視過，淡淡的說「這超過醫學能做的範圍」。於是這台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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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甜點的喜好換季。夏日最愛石牌夜市水龜伯的鮮奶嫩豆花加花生，秋冬之際則饞起紅豆湯圓來。這類的欲望總是在值班時悄聲揚起，出不了醫院也叫不到好人，此時打病歷處理事情簡直心酸。幸好美食街還有家小南門，雖然已對美食街所有其他食物厭倦，它的紅豆湯圓倒是此時唯一慰藉。不過份甜膩，紅豆鬆軟，大量糖分瞬間淹沒值班夜的孤冷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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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喜歡十月是因為放假，雙十光復再加上蔣公誕辰，配上週末，十月令人歡欣鼓舞。這種興奮在上大學之後淡去 – 大學生總是廢物般的不停放自己假。直到intern生涯失去寒暑假，只要假日都令人感激涕零；當上住院醫師以後連假日都要查房，能睡到自然醒就幸福無比。 真是越老願望越小啊ＸＤ
這次終於重新感覺到閃亮亮的光輝十月。因為主任出國讓我手上病人數目大減，得以有一段「支援開刀但是不用照顧病人」的好時光；感激嬌滴滴蔡小君前兩個月奠定了好基礎，讓主任跟各學長對我們R2印象不壞，得以做到一些有的沒的刀，甚至還嘗試了大腸鏡；科裡每個人都處在一種high的不得了的氣氛，笑聲不斷，大家互相搞笑吐槽，下班晚一點也不覺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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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詞兒是現在正在印度度假的裘莉
註一發明的，被我狠狠盜用。
一天到晚蹲在開刀房的我們，依規定，穿著小綠龜手術衣不得踏出開刀房的範圍。如果想吃點啥，唯一辦法是換裝後去樓下的美食街解決再換裝繼續開刀。若是手術進行中放人下來填個肚子，或刀與刀的空檔讓你囫圇吞棗一番，通常15分鐘內必須塞下食物，好一點是30分，有時還兼刷好牙。開刀開到下午五點，後頭似乎只剩台不長不短的hernia，有機會在七點多離開刀房，這時候大家都會硬氣的說「不要誤餐便當！」，真的，如果連續三天午晚餐都吃刀房便當，會有「
啊，我的人生就像便當裡爛爛軟軟的蔬菜一樣人老珠黃又無趣地消逝了嗎……」這般喟嘆出現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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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每次我說起床到出門梳洗換裝化妝兼喝完即溶咖啡一杯只要半小時，大家都不相信咧？
其實，最重要的是……前一天先想好穿啥！更多時候在前晚洗澡時林小安就決定好要穿什麼了，因為這事關內衣褲系列的搭配註一，洗澡前不先想好，隔天很困擾的。這樣可省去一大半換裝挑選的時間（女人穿穿脫脫攬鏡自照很耗時間的，所以宿舍裡我根本沒被穿衣鏡，眼不見為淨！）。
迷迷糊糊時先抄起兩匙雀巢即溶咖啡倒進杯裡，梳洗時順便沖泡(窮酸宿舍當然不是套房，衛浴公用)，搖搖晃晃走回房間咖啡也溶了，加入好大份量的牛奶安慰自己不會骨質疏鬆，然後開始超效率上班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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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對滿街賺女人錢的做臉,按摩護膚,精油推拿啥的總有些避諱，似乎走進門去就會被哄騙的一愣一愣乖乖捧上銀子，又不見得有效果，端得人財兩失．踏入輕熟女後，花錢在彩妝保養上已是理所當然，如今家中收到最多廣告DM的已是我而非家母這位貴婦．只是急驚風性子不改，把東西往臉上身上抹是ok，要再加上什麼半身坐浴外加每日輕柔按摩再敷臉給肌膚喝水，倒不如讓我睡覺來的實際．
於是乎，我成了乖乖奉上銀子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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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醫師生涯第一次睡過頭，睡到NSP姐姐打電話來說"林大夫我們在104要查房唷~"
超級丟臉，還好VS沒有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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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滿二人組成長日記 (4)
